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Wei Yang

II. 当机器开始做梦:
从AI的误读到“精致尸体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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Jake Chapman, Dinos Chapman
Exquisite Corpse (2000)

        当我第一次开始与AI合作时,我对它的“智能”并不感兴趣,而是被它的“错误”吸引。机器在误解中仿佛在做梦。它能误读我的记忆,听错我的词句,然后以一种略微偏离的方式将它们还给我。那些画面既陌生又熟悉,像是我从未说出口的梦被某种力量捕捉到了。那些脆弱而微光的错误,比任何精确都更接近“人性”。

        AI进入我的创作,不是作为工具,而是作为共谋者。我把它当成一面“无法完全反映的镜子”,一个既倾听又虚构的合作者。当我向它输入梦境笔记的片段,例如崩塌的房间、低语的玩偶、从墙壁生长出的牙齿,它回馈的图像带着似曾相识的错觉。那些并非我真正记得的画面,却像是“我本可以记得的梦”。在这种偏差中,我开始更清晰地看见自己的潜意识。

        Maurice Merleau-Ponty曾写道:“知觉从不是被动的,它是身体的思考,是世界通过我们自身进行的感知”(Merleau-Ponty, 1962)。当AI误读我的语言时,它在执行一种类似的“具身误解”。它在感知却无法感受,在解释却不懂理解,而就在这种空隙之间,某种诗意的事情发生了。AI生成的图像不再是知识的产物,而是一种纠缠的感知,一种由共同盲点孕育出的新型观看。

        Donna Haraway在《情境化的知识》中提出:“客观性并非全知,而是一种自觉的部分视角”(Haraway, 1988)。这句话逐渐成为我工作室的静默宣言。与AI协作,并不是放弃作者身份,而是拆解完全控制的幻觉。它让我学会从错误中思考,把每一次误读都当作入口而非缺陷。我并不是在教机器如何看,而是在学习如何与它一起看。

        在这个过程中,作者身份变得渗透而流动。我先以手绘开始,AI将其转化,然后我再在其误读之上重新描绘。这形成一个循环的过程,像极了超现实主义者的“精致尸体”(Brett, 2006)。每一次生成都抹除并复活上一次,直到意义崩解成纹理。此时出现的,不是人类与机器的合作,而是意识与潜意识系统的融合,控制的意志与漂浮的欲望之间的平衡。

        在机器的梦里,我学会了一种新的观看方式。不是来自掌控,而是来自多重感知。它并没有取代我,而是扩展了我。通过它,我明白潜意识并非局限于自我内部,它可以被编码、被共享、被误读,却依然属于我。

References

Brett, G. (2006) Surrealism: Surrealist Visuality. London: Lund Humphries.

Haraway, D. (1988) ‘Situated Knowledges: The Science Question in Feminism and the Privilege of Partial Perspective’, Feminist Studies, 14(3), pp. 575–599.

Merleau-Ponty, M. (1962) Phenomenology of Perception. London: Routledge & Kegan Paul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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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till from Did You See Me? (2025)
an AI-generated video installation exploring perception, dream, and mutual gaze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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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oothmare animation still, 2025
Dream imagery exploring emotional transformatio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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