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Wei Yang

I. 我与观看的控制与遮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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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 Unit 1 的展览中,我几乎每次都在跟老师"讨位置"。我总想把作品放在角落里,或者最不显眼的地方。我的理由通常是"更适合作品氛围"或者"更有空间感",但我知道,那其实是我下意识在逃避被看见。我确实没有做好"正面被观看"的准备。

我把作品推到边角,因为那让我有安全感。那个小小的位置,让我可以稍微缓解一种被直视时的局促感。那个时刻,也是我第一次意识到,"观看"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个客观中性的过程,而是一场心理防御的启动机制。

在 Unit 2,我开始正面回应这种结构性的恐惧。我开始思考我为什么想要被看见、又为什么不想太快被看清。我承认,创作之初确实有一种"想让人看见我很厉害"的冲动。这种欲望是直接的,我希望被人喜欢。但这份渴望并不是开放的,它带着强烈的控制欲、羞耻管理和自我预设。

我不是为了讨好观众,而是为了管理他们的视线。通过图像和风格让他们看到"我允许他们看到的部分"。这种观看预设本质上是形象控制术,是我长期以来形成的一种生存模式。我害怕别人看见我失败、搞砸、不够聪明的部分,就像我从来不素颜出门一样,我会尽力把作品打磨得"够精致",以防止任何不受控的暴露。

这种控制欲一开始表现为极度的形式感追求。我倾向于把画面做得很满、很干净、很到位。但渐渐我意识到,我越是试图展示"理想化的我",其实越是在遮挡真正的我。我发现自己经常用风格和视觉密度,去覆盖那些我还不愿直视的部分。

我开始意识到的第一个盲点是:我可能从来没有真的想被看懂。很多时候,我并不清楚我自己到底想说什么。我能抓到一种模糊的情绪,但没法把它翻译成语言。这个模糊区曾是我的舒适带,但它也逐渐变成了我的困局。

AI 的引入改变了这一切。它不是一个辅助工具,而是一面偏差之镜。我不再需要自己清晰地表达什么,而是让 AI 生成、误解、偏离,然后从中挑选我愿意承担的部分。有时,我甚至会对这些"错"的输出感到兴奋。它带我进入那些我原本不敢走进的空间,也让我在形式上放松了控制。这种偏移感,也贯穿在我的视频作品《Who's There?》中。我删掉了所有过于写实的人脸,因为它们太具体,太现实,太像我自己。我没法承受观众直视我那张脸的感觉,所以我选择模糊、拼贴、断裂。这不是形式上那么简单,它更像是我对"自我暴露"的底线重新划了一遍。

同样地,我设计了一个必须"蹲下来看"的观看方式。观众得降低身体、钻进桌下,才能看到影像。这种身体姿势不是随机决定的,而是一种观看权力的重新分配。

从 Unit 1 到 Unit 2,我的关注点从"用材料构建个人记忆"转变为"用观看结构控制感知关系"。我从那个藏在角落的小纸屋,走向了一个需要你蹲下、进入暗空间观看的视频作品。观看不再是我试图逃避的事,而是我重新布置的战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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